第二十九章 星下之舞 心中之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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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父亲安顿好,程玥一个人回到房间。洗脸的时候,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东西在脸上刮蹭,她放下手来一看,哦,是那枚戒指。
  她伫立在窗口,凝神向外看了许久。
  母亲、大哥、二哥还有婉姐姐他们都离开了,诺大的庄园只剩她一个人,趁着孤独还没有蔓延起来,她决定去湖边走走。
  皎皎空中孤月一轮,隔着深黑的山和树林倒映在湖中,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。
  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,仙女念了咒语,让小娃娃瞬间长成成年人,和仙女结婚,皆大欢喜——有没有人问过这个小娃娃,他愿意一夜之间长大吗?
  夜风轻轻吹来,程玥的发丝微扬,她合上眼睛,享受这难得的惬意。
  婉蘅下了夜班,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回了慕家。正沿着湖边小路往临湖别墅走着,借着远远的路灯看到湖边有人。
  这么晚了,又这样冷,谁在那里?
  他放慢脚步,走近了才看清是程玥,平时高高绑在脑后的马尾放了下来,松散着铺在背后。放松享受的表情不知为什么,竟给年少稚气的她平添上一股朦胧的女人味。
  婉蘅脚步停下,望着程玥。程玥却意识到附近有人,戒备的看向四周——却刚好看到一个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。
  程玥将目光收回,低头黛眉一皱,抱住胳膊后退避开了小路。
  婉蘅迈开脚步,快要和程玥擦肩而过的时候,湖面上一阵寒风刮来,将程玥的长发吹乱,她抬手随意的将头发理到耳后,手指上有东西闪了一下。
  婉蘅一把将她的手夺过来。
  是个戒指……戴在无名指上!
  他气急了,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。
  “叶婉蘅,你干什么,放开我!”程玥低低的说着,看向四周。
  “怎么,现在担心大家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了?以前在学校门口等我、跑到教室找我的胆子去哪儿了?”
  “求你别再说那些了!当初的事情我很抱歉,我已经答应了若涵的求婚,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……”程玥的目光透出哀求,却又明亮异常。
  婉蘅的心脏骤停,仿佛那目光照进了他心里。
  “放开我吧……”手腕上的疼痛让程玥落下泪来。
  放开你?
  婉蘅呼吸愈加急促——是谁整天纠缠我?是谁满大街跟踪我,跑到寄宿学校去找我?是谁昼夜不休的给我写信、发信息?是谁在我耳边天天发誓非我不嫁?
  现在就出现一个梁若涵,你就变心了,让我放开你?婉蘅越想越忿恨,伸手捏住程玥的下巴,逼她看着自己。
  一对上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,程玥身体一震,挣扎着转过头去不看。
  婉蘅哪里会让她躲,大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腰——她怎么瘦了这么多?是因为前段时间在医院吃住的不好吗?因为担心……牢狱之灾吗?
  “你怎么瘦了这样多?在医院梁若涵他们照顾的不好吗?!”
  “好、或者不好,都不关你的事——不是每一个人弄得和戏子一般的身量纤纤,就能推卸责任的!”
  “嘴巴厉害了不少!——”婉蘅正说着,呼吸忽然一滞。
  两人身体一直来回纠缠着,他竟然……出现了反应。
  怎么回事?和如卿亲吻相拥的时候,也从未有过这种强烈希冀的感觉。
  怕被程玥发现自己的异常,婉蘅惊慌之中推开了她。
  程玥后退几步,手一甩,戒指从手上一道银线划落到湖水里。
  “啊!我的戒指——”程玥惊叫出声,接着着魔似的跑进水里。
  婉蘅这才反应过来,也跟着跑了进去。
  岸边的水不深,但也能没过大腿,加上夜晚冰冷,程玥几乎无法站立,可是她仍然在刺骨深黑的水里弯腰找寻着,水藻淤泥杂质等等一一从指间滑过,白天看似平静安详的湖面,夜晚的湖底竟是如此的混杂一片。
  没有、没有、没有!
  刚才明明是这个方向啊,怎么会找不到?难道是随着水流去了更远的地方?
  她避开婉蘅的阻挠,想要往更深的地方走。
  “程玥,不要再找了,这样的戒指你要多少没有?”婉蘅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臂,细细的手臂在他手中剧烈的战抖——是因为寒冷,还是愤怒?
  “放开我!叶婉蘅,你这个混蛋!”程玥挣脱开他,弯下腰继续找着。此时的她已然浑身湿透,白色的外套鼓起来浮在水面,粉彩的连衣裙贴在皮肤上,更加冰冷湿黏。
  忽然脚下一滑,程玥险些摔倒,水花溅了自己一脸,她抬手擦了擦,精疲力尽的走回岸边,一歪身子坐在了湖边的长椅上。婉蘅也跟着走了过去。
  “走,我送你回去。”
  程玥看向别处,不理他。
  “你浑身都湿透了!……”
  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程玥抬眼,嘴唇冻得发紫: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!就在不久之前,我满身是血的躺在你身边,你对冯如卿嘘寒问暖、对我却看都不看一眼。在我病重昏迷的情况下,诬陷我是肇事者——我认了,无论是赔钱还是坐牢我都认了,我之前给你、给你们造成了太多阻碍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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